專訪大支:只管前進 一切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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採訪當天一身黑衣黑褲輕裝抵達,神情乍看之下嚴肅,卻又謙和地與現場工作人員打招呼,他就是臺灣饒舌圈的校長—— 大支。沒有經紀人或助理陪同,連妝髮都「自己來」,這樣舉止謙遜、歌詞處處充滿社會關懷的大支,卻是從多年的低潮中苦過來的。

沒有退路只管前進 大支的九年蛻變悠長深遠

上一張唱片 距今九年了ㄋㄟ
2002 年 三千兩百多天
你們陪我很久了ㄋㄟ
那麼久沒發片先道歉
我真的真的是很抱歉
唱片是小孩的話超眩
九年都已經上小學
 
—— 〈九年〉大支

2002 年還在念大學的大支,幸運地被魔岩唱片簽下,緊接著發行了首張專輯《舌粲蓮花》,談及這段爆紅的過程,大支笑說「真的是不可思議」。當年還是學生的他,一開始只把饒舌當興趣,直到踏入跟體育圈文化截然不同的音樂圈,才開始認真思考「自己真的要當歌星嗎」,秉持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態,但抵達下一步的這條路,大支卻走了九年。

《舌粲蓮花》的成功卻沒有在音樂這條路上幫大支鋪好路,「可能因為當時給人的形象吧,有唱片公司想幫忙,卻又因立場和政治色彩而喊卡」,雖然大支現在已經能體諒身為不同角色的顧慮與考量,談及這段低潮仍非常有感。

「那時候每個月得靠我爸給五千接濟,雖然有點丟臉,但還好身邊家人都算支持,只是會擔心,所以見面都會問我『要不要找正常工作』」,在爸爸是警察、媽媽是老師的公職家庭中成長,大支雖然選了一條最不一樣的職涯道路,卻也遺傳到父母「鐵」一般的堅毅性格,「很多人都跟我說『盡力就好』,但我都告訴自己『一定要做到』,沒有退路才能一直往目標前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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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人不如求己 誠實面對自己並擬好作戰計畫

一直 前進 前進 前進 穿越萬丈深淵
一直 前進 前進 前進 游過鯊魚身邊
一直 前進 前進 前進 走過烈日火焰
一直 前進 前進 前進 撐過最冷冬天
 
—— 〈不聽 feat. Nas〉大支

「有目標想達到,與其等唱片公司來找你,不如先從自己開始規劃 schedule。」沉潛多年的大支突然醒悟,「如果兩年後要發專輯,那要在半年內完成幾首 demo,一年內要給多少人聽過;需要多少成本、要借多少錢才夠、預算能夠 cover 幾首 MV?」雖然口氣雲淡風輕,提起這段過往仍面露苦澀地笑了笑,即使嘗遍各種苦頭,大支還是咬緊牙關,把發專輯前需要達成的項目一一列出 —— 找資源、找預算,學製作、拍 MV,靠著自己獨立作戰,慢慢拼慢慢湊,九年累積的養分全部濃縮在《人》這張專輯裡,毫無保留地唱給觀眾聽

嘻哈饒舌文化的核心 “Keep it real(做自己)”,這點在大支身上展露無遺。但對他而言,「做自己」並非只是敢說敢做,「是有沒有誠實面對自己、做真實的你」。和剛出道時相比,大支已經不再只是血氣方剛的硬漢,而 2009 年領養的第一隻貓和首次接觸的佛法,成為了他創作的轉捩點。

我覺得做音樂是最能掌控自己、做自己的,」大支歌詞裡充滿了對社會的觀察與萬物的關懷,與達賴喇嘛合作的〈人〉談社會現象與人性、取樣地球萬物之聲的〈屠宰場之窗〉倡導動物保護與吃素議題,大支在音樂裡還是很「做自己」,只是想傳達的話題變了。

「每天睜開眼,做的事情就是自己最喜歡的饒舌音樂,現實生活中有很多時候還是得『戴面具』,但歌詞的創作都是最誠實反應我內心的狀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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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現不足就改變 機會掌握在自己手裡

出道 20 年,每次推出新作品仍讓人驚艷。從英文發音到舞蹈動作,大支的每一首創作和每一場表演都是「刁」出來的。

每次創作都是一次自我探索的過程,探索的過程中會發現很多不足,你可以選擇忽視它或加強它,我選擇加強。」創作和學習一樣,即使擁有 1% 的天份,還是得靠 99% 的努力來達成目標,這也同樣套用在大支身上。「我都且戰且走啊,輸了一場戰役又沒關係,未來會有更大的挑戰擋在你前面,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把每次累積的經驗帶到下一場戰役!」寫完英文歌詞會透過線上家教來確認發音是否道地、用台語創作會拉著爸媽、找老師確認咬字,最近還跟台北的陳威宇老師遠距學唱歌,大支在饒舌圈的「校長」稱號,可謂實至名歸。

問到創作的靈感來源,「可能跟貓玩吧!」大支語畢全場大笑,「啊就每天做、一天做不只一次,千萬不要只因為一個部分做不出來就鑽牛角尖。」大支接著補充道。創作時需要閱讀大量資料、文獻,還得對時事高度敏感,每一首創作都是靠著一次又一次的打磨而完成。

「做一件事不要做太久,尤其音樂很容易聽覺麻痹,」大支説自己寫歌時習慣有三、四首歌同時進行,一首卡關就換另一首,之後再回來寫也許一次就 OK!「不要太過 focus 在同一件事情上鑽牛角尖,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屬於自己的方法。」

台灣有嘻哈 做饒舌換來一輩子的革命情感很值得

嘻哈 燎原 之火 已將 市場 全面 撕 裂
一直 挺胸 因為 從沒 聽過 他們 指 揮
小心 名利 魔戒 讓你 忘記 自己 是 誰
謙虛 團結 自 覺 張開雙手換我們展翅飛
歡迎你們來到我的世界 尊重一點這是我的世界
 
—— 〈台灣有嘻哈〉大支

台灣饒舌圈相較於歐美規模較小,但卻團結的多。從北部的本色、顏社,中部的混血兒,到南部的人人有功練,台灣四大饒舌廠牌不僅互動密切,感情也非常友好。「因為看過彼此的困苦與掙扎,從嘻哈還不是主流時就一起苦哈哈地奮鬥,所以大家都是革命情感非常深厚的好朋友。」有人辦活動就出席情義相挺、沒事也會聚一聚喝一杯,談起饒舌圈的大支眼底映著心心相惜的溫柔。

憶及幾年前在台南辦的一場嘻哈圈公益籃球比賽,聚集了來自全台饒舌廠牌的嘻哈囝,大支開玩笑地說:「如果當天丟一顆炸彈在體育館,我跟你說台灣嘻哈會直接倒退 20 年。」

做饒舌的另一個 benefit 就是可以跟偶像合作、變成朋友,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!」大支在分享自己跟偶像 Nas 合作的經驗時,仍然覺得不可思議。「我小時候就是聽 Nas 的音樂長大,他算是影響我想做饒舌的啟蒙,可以跟他一起創作真的很幸運!」

一切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 與時俱進隨時 get ready

走過九年低潮的大支,創立了「人人有功練」饒舌廠牌成了嘻哈圈的「校長」,除了致力於社會關懷、政治等議題推廣,他也不吝嗇地透過教學與經驗分享,將饒舌文化傳承給年輕世代。本著 “Keep it real” 的誠實,大支也不忘提醒後輩「千萬不要太過『做自己』,而是要看場合、看時機,適度就好。」他也進一步提到,「因為科技的改變、還有今年疫情帶來的轉變,因為呈現的形式也會因應時代來調整,」做音樂的門檻降低了,所以得更與時俱進的隨時準備好接下變化球。

做饒舌,你不需要先想著要唱給很多人聽,把你當下歡喜的、悲傷的、爽的、不爽的情緒通通寫進歌,「你的歌就是你的小宇宙,讓觀眾透過音樂,在你的世界暢遊,」只需要一支筆、一張紙和一支麥克風就可以開始唱饒舌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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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走來曾面對、克服諸多困難,現在的大支秉持著「一切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」的人生哲學,「任何事情發生都有它的原因,有時候在眼前看到覺得不好,也許五年、十年後會帶來好的結果也說不定。」音樂裡寫盡他對社會的關懷、對土地的厚愛,還有對危機的擔憂與反思,認真看待每一首創作、每一場演出,這條 20 年的音樂路,大支走得慢,卻也走出了一條只有他才撐得起的嘻哈之路。

後記

擁有饒舌歌手、音樂廠牌經營者、饒舌圈校長等多重身份的大支,本著「不會就找答案」精益求精的精神,即便出道 20 年,每次出「輯」卻還是用豐富、創新的音樂元素帶來不同的驚喜。問到如果要推薦給 20 年前的自己一堂 Hahow 的線上課程會選什麼課,他豪不猶豫地選了《15 單元看懂經濟運行,掌握全球投資趨勢》這堂投資理財課。「小時候都沒有在理財,賺多少花多少。有句話說『猛寫十年不富,一天不寫便窮』,如果 20 歲就開始投資早點財富自由,現在就不用擔心音樂市場想聽什麼啦!」

接著好奇問到那現在呢,大支直截了當的選了《IG 全攻略:從零開始的Instagram 經營》。「畢竟自己的職業必須要讓大家知道我在幹嘛,放太多風景照或太多自拍照都怪,所以想知道如何經營才能吸引更多觀眾。」到了最後,校長果然還是心繫饒舌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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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知道大支是如何寫出好的韻腳、洗腦的 flow 和旋律,千萬不能錯過這堂《大支嘻哈研究社:饒舌饒出台灣味》社課,不需要會打鼓、彈吉他或貝斯,準備好一支筆、一張紙和一支麥克風就可以入社啦!

採訪、撰稿編輯:Sherry

完整版影音專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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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團時間!勇敢的帶玩郎

做自己不是一場考試,興趣不能被登記分發;生活是社團博覽會,喜歡就加。好學校沒有圍牆,這一節就闖出課堂!跟著唐鳳、四叉貓、賴品妤、大支、鄭運鵬、楊大正一起不務正業,學那些學校不會教的事

著迷一件事,就玩到時間、金錢無法衡量,不為什麼,因為我們是勇敢的帶玩郎!六堂你不能錯過的社課,全部都在 Hahow 好學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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